在云端,它恰似觸不可及。正如垃圾分類如今的境遇:落不了地。
垃圾分類離我們有多遠,杭州的回答:至少十五年。
早在2000年,杭州成為垃圾分類生力軍,赫然入列全國試點城市;2009年,杭州提出了“垃圾清潔直運”概念;2010年,杭州在主城區30多個生活小區啟動垃圾分類,并已推廣至目前80萬戶家庭;2015年3月,杭城繼續出招,推出印有二維碼的免費垃圾袋,以期從頭抓起……不知不覺,垃圾分類于杭州而言,已歷經15年光陰。
15載砥礪前行,可喜的是,從體系空白到滿腔熱情,杭州的垃圾分類已初具規模。殘羹剩炙放綠桶,危廢舊物置紅桶,可回收垃圾扔藍桶,其他的則歸入黃桶,隨著相關部門日益強化的宣傳力度,垃圾如何放早已為杭城廣大市民所熟知。然而可嘆的是,旨在減量提質的垃圾分類,卻并未給予眾望所歸的積極回復。顯然,垃圾分類在杭州成了兩只相互博弈的手,左手是與日俱增的垃圾數量,右手是相形見絀的現實短板,而在此語境下的杭州探索,來到了十字路口。
被“低估”的垃圾分類
“做好垃圾分類,喚醒一片靈動。”這是杭州隨處可見的宣傳標語。誠然,當城市垃圾置于合理的回收體系,在破題“垃圾圍城”之際,垃圾分類亦能見證當地的成為社會文明程度。
北京、上海、杭州、南京、廈門、深圳……15年前,一場以垃圾分類為名的綠色風暴席卷全國。在人們看來,按照行業標準予以垃圾正確的儲存、投放、轉運直至末端資源化處理,垃圾也可兼具資源與經濟雙重價值。不過,本該為城市“瘦身”的良方,卻在徐徐前行中偏離了初衷。
杭州城北,某住宅小區內,分類垃圾桶早已附上斑駁印痕。筆者環顧四周,只見綠桶、黃桶并列在前,走近一瞧,五顏六色的垃圾袋唱起了混搭風。事實上,盡管該小區已免費發放分類垃圾袋,但穿上新裝的垃圾仍舊大同小異,黃桶內舊衣物、果殼、瓶酒瓶、菜葉根莖被隨意摻雜成一團。而這樣混居的垃圾,也被統一稱謂為:“其他垃圾”。
此外,也有居民指出,“就算是分類好了垃圾,也無濟于事啊!”住在該小區的王阿姨無奈得說道,“我們分門別類弄好了,但每天看到清運車全是‘一鍋燉’地往里倒,這樣不是白費功夫嗎?”但在垃圾直運工人吳師傅看來,分好的、沒分好的垃圾都得按照分類桶性質倒入清運車內,“名不符其實”也是無奈之舉。
有人說,既如此,就實行積分獎勵吧,與利益捆綁在一起,刺激居民的實施熱情?,F實是,隨著政策紅利漸行漸遠,關乎垃圾的分類意識依舊跟不上宣傳節奏。有人說,那就試行“實名制”吧,將家里垃圾袋上印上二維碼,與市民信息相匹配,如此便可追蹤垃圾源頭?,F實是,在“互聯網+”的經濟新常態下,個人隱私成了對抗這一措施的好砝碼。
顯然,不起眼的垃圾,被“低估”了。
救贖之道何在
于是,杭州再出殺手锏:法立于上則俗成于下。
近日,《杭州市生活垃圾管理條例(草案修改稿)》終露真容。值得注意的是,對于垃圾投放“任性”行為,城市管理行政執法機關可據此進行責令改正。
“對不按照生活垃圾分類投放的行為,由城市管理行政執法機關責令改正,拒不改正的,屬于個人的處以50元罰款,屬于單位的處以1000元以上1萬元以下罰款;未按規定投放、收集、運輸餐廚廢棄物的,處以2000元以上2萬元以下罰款。將房屋裝飾裝修產生的建筑廢棄物混入生活垃圾投放、運輸或者處置且拒不改正的,個人將處以500元以上2000元以下罰款,單位則處于5000元以上5萬元以下的罰款。”
但嚴法之下,新的難題隨之而來。“‘徒法不足以自行’,關鍵是誰來執法。”不難發現,相關執法部門在被賦予律法的同時,倒逼而來的壓力亦如影隨形。如何執法,何人執法,不履行條例又該何以捍衛,這一連串的待解命題儼然成了新規落地的攔路虎。
在筆者看來,除了強制政策外,活用市場機制也不失為一劑治理良方。眾多周知,垃圾,放錯了的資源,其資源化經濟屬性往往被忽略。因此,僅僅依賴政府獨唱大戲,難以吸引企業追逐資本蛋糕,更無法推進公眾“我要分”的意識轉變。
因此,“深入完善資源循環利用產業鏈,引導企業成為治理主體,并巧用‘市場之手場’助推人們積極參與垃圾分類。”眾多業內人士紛紛指出,垃圾分類重在形成一種習以為常的長效機制。通過專業回收公司對個體拾荒者進行規范化管理培訓,以此實現垃圾經濟屬性的前期回收利用。其次,構建常態化的分類指導與監管體制,促進公眾科學分類投放垃圾。再者,營造生活方式綠色化的社會氛圍,從教育抓起,合理引導、鼓勵公眾進行垃圾分類的角色轉變。
可以預見,未來,垃圾分類于杭州而言仍將面臨重重挑戰。而如何突出重圍,從試點改革到示范城市,杭州仍在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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