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品蘭,一個普通的鄉(xiāng)村教師,在南水北調工程的影響下,她多了一個身份:34.5萬庫區(qū)移民之一。
《水脈》真實記錄了王品蘭的個人命運變遷。王林表示攝制組跟拍王品蘭一家長達一年,她在《水脈》中不只一集出現(xiàn)。
參與拍攝的辛國強講述了王品蘭背后的故事,“她其實是一個代課老師,不是鄉(xiāng)村正式編制,所以她一個月只有幾百塊錢的工資,但是她又很喜歡這個職業(yè)。”
王品蘭所在的村是整個淅川縣作遷移規(guī)模大的村落,一千多口人遷到河南輝縣。辛國強介紹到,“在《水脈》第五集,王品蘭到輝縣之后,因為輝縣本身師資力量很強,讓她沒有當老師的機會,現(xiàn)在她在超市工作。”
“我們不光找到了這樣一個人物,而且我們把人物塑造得很真實,我們也沒有讓她后真的當上老師,或者用一些方法可以促使她當老師,沒有,我們只不過是記載了一個人命運的自然變遷過程。”辛國強說道。
誠然,落葉知秋。縱使王品蘭只是其中細微一員,然而,南水北調工程的建設,卻深藏著諸多鮮為人知的感嘆。
移民往事
“漢之廣矣,不可泳思。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”三千里漢江億萬年無聲奔流,她目睹過華夏大地上生發(fā)的一切治亂興替。今時,她將一如往常,穿越寂寞蒼穹,再次與自己亙古未變的宿命久別重逢。
南水北調中線自1952年肇始、1958年丹江口水利樞紐動工迄今,歷經世紀風雨,這項浩大的水利工程終得渠成水到。“永結無情游,相期邈云漢”,中國南北于此水火相濟,江河淮漢今得相濡以沫。為天地疏經脈,為萬世開太平,漢江由來無負重托。
曲莫如漢。這是漢江的身影,亦是漢江兒女無法抗拒的命運,五十六年來,時代大潮裹擁著歷史滾滾向前,細如沙礫的庫區(qū)人民浮沉其間,中線水源地350萬十堰人以柔弱之軀不計成敗利鈍地共襄偉業(yè)--他們,也有無力改變的悲戚。
渠首綠化、生態(tài)廊道、環(huán)境綜合整治、水質監(jiān)測……南水北調中線工程通水前的第二個“百日會戰(zhàn)”打響了。作為渠首所在地的九重鎮(zhèn)自然備受關注。
每一周,至少有三撥工作組來到九重,監(jiān)督檢查徐虎的工作,作為百日會戰(zhàn)動員大會中一個鄉(xiāng)鎮(zhèn)黨委書記參會代表,徐虎感慨:“壓力太大了。”
然而作為一名普通的基層干部,以參與者、見證者的身份,親眼目睹、親身經歷了南水北調大移民那些玩命的日子,什么硬仗都不在話下。
移民遷安工作中,曾有言:河南移民看淅川,淅川成敗看香花。時任香花鎮(zhèn)任黨委書記的徐虎,對此感觸頗深。
苦口婆心,軟磨硬泡,天天“賴”在村干部家里講政策。到點兒跟著一塊蹭飯,付10塊錢飯錢。整整七天后,兩委班子15個人,在確認書上把字簽了。
就這樣,香花的搬遷工作順利完成了。2010年的9月29日,徐虎永生難忘。那一天他從香花鎮(zhèn)調任九重鎮(zhèn)做書記。已經搬走安頓下來的香花鎮(zhèn)移民,來了60多個人,提著他們種的綠豆、芝麻,趕到九重,只為了看看他。那一年的新年,他收到了移民寄來的186張賀年卡。
被改變的小城
自上世紀90年代初,長江委就派人在庫區(qū)測量水位,劃下172線,隨后下達停建令。時間仿佛在這里停滯,近20年來,“移民”兩字懸在庫區(qū)百姓頭頂。
沒有人敢再建新房子,也懶得修破舊的房子。所以,當省委副書記下去動員村民搬遷時,村民如釋重負,“知道,10年前就知道了。”
名不見經傳的淅川,事實上已為這項僅次于三峽的新中國大型水利工程準備了半個世紀。自上世紀50年代開始,為修建丹江口水庫,淅川歷時20年移民20.2萬人;進入新世紀,隨著丹江口水庫大壩加高以及渠首水利樞紐工程修建,淅川再次移民16.5萬人。
因身處南水北調中線核心水源區(qū)和首渠所在地,淅川無疑是整個中線工程重要的水質守護者。當這項“天字號工程的重要任務”與一個正處級小縣城遭遇,后者的政治經濟運行模式逐漸被顛覆和重建。對此,淅川的干部們別無選擇,因為“這是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”。
按照“近期引丹灌溉,遠期南水北調”的規(guī)劃設想,丹江水庫樞紐工程1958年破土動工,初期正常蓄水水位157米。同期,淅川2396個自然村被淹,2.2342萬淅川人支邊青海。“這是淅川次移民。因為水位不斷上升,1961年、1966年、1971年,又有多次移民潮,每次都移民數(shù)萬人。這些移民或是遷往外省,或在本地投親,或是依靠安置。但大多不成功。”著有《移民村往事》的南陽移民村張義崗村小學校長張書強回憶,“遷往湖北的淅川移民與當?shù)厝岁P系不和,后來他們沒有辦法,只好回鄉(xiāng)。”
2002年,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大壩加高工程及移民遷安任務下達,淅川需移民16.5萬人,涉及10個鄉(xiāng)鎮(zhèn)、64個村的9067戶,動遷人口占庫區(qū)搬遷總人口的一半以上。“現(xiàn)在移民是以人為本,既要嚴格執(zhí)行搬遷政策,又要滿足移民的訴求,搬遷難度仍然很大。”淅川移民局相關負責人介紹。
復雜的移民工作讓淅川以及其他地方政府付出了巨大的行政成本。以移民試點村張義崗村為例,自2009年8月22日起,鄧州市組織了300多名副科級干部進駐張義崗村,每人包一戶,協(xié)調解決移民的問題。
淅川移民工作自2008年12月啟動,至2011年8月25日結束,歷時兩年零九個月,比原計劃的四年時間大大提前,但也有12位工作人員為此殉職移民前線。
“不易的來水”
縱然,水源地有著移民的不舍,但作為受水地的北京亦懷抱著執(zhí)拗的“堅守”。
三年來,在北京頤和園團城湖西南角的團城湖調節(jié)池工地上,總有一個溫暖樸素、風風火火的身影,研究圖紙,檢查施工,忙碌不停。她就是北京南水北調配套工程建設中少有的一位女總工—化全利。
2011年來到團城湖項目部之前,化全利還是北京水利水電學校的一位教師。北京炙烈的陽光下,她領著一群學生上工地體驗實習,樂此不疲。如今,她已成為南水北調工程建設者中的一員,而她的上百名學生也正在這一工程的設計、施工、監(jiān)理等各領域一線奮戰(zhàn)。
據(jù)了解,為干好這個項目,多年來,43歲的化全利和項目部許多80后、90后的年輕人一起,將工地當成了家,起早貪黑,不辭辛苦,不知道走了多少趟,流了多少汗。但每次在工地現(xiàn)場見到她時,她的臉上總是掛著爽朗的笑容。
“干水利的大都是野外作業(yè),很辛苦,尤其是南水北調這么大工程,更要保質保量完成。”她介紹說,工地上很多活兒需要24小時作業(yè),例如混凝土澆筑需要連續(xù)施工,夏天為避免高溫作業(yè),基本都是在夜里連續(xù)澆筑20多個小時,所有人必須在現(xiàn)場盯守,困了就睡在工地。
由于長期忙碌,化全利的頸椎病越發(fā)嚴重,甚至有時頭昏眼花,但她依然堅持每天上工地查看工程。“安全施工、工程質量是重要的事,我總是看到哪里有問題,心里就不舒服,一定要督促工人們改進,因為咱們吃的是良心飯。”她說。
作為一位普通的母親和女兒,化全利總是深感愧疚。自項目開工以來,她很少有時間照顧80多歲的父母和十幾歲的女兒。“女兒中考我也沒時間陪她,現(xiàn)在她對我的要求就是每周給她做一頓飯。”她苦笑說。
南水北調中線通水后,來自南方的江水將一路北上,終抵達這里,通過分水口再進入北京各大水廠。而像化全利一樣,在北京南水北調工程建設中揮灑汗水的3000多名建設者也將終看到夢想變?yōu)楝F(xiàn)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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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.29億元
因為調水,丹江口水庫轉而以蓄水為主,發(fā)電量和發(fā)電收入隨之減少。初步測算,南水北調中線工程的實施,十堰財政每年將直接減少收入8.29億元,約為十堰市2013年財政收入73.53億元的1/9,僅此一項,十堰人均每年減收236.86元。
176.6米
丹江口大壩現(xiàn)在壩高176.6米,比北京國貿中心一二期(155.1米)高出21.5米。大壩從原高162米加高后,庫容由之前的174.5億立方米增至290.5億立方米。
95億立方米
南水北調中線一期工程年均調水量95億立方米。其中,河南37億立方米,河北35億立方米,北京11億立方米,天津12億立方米。年調水總量相當于2.4個密云水庫。密云水庫庫容40億立方米,是十三陵水庫的67倍,相當于150個頤和園昆明湖。
535.6萬立方米
丹江口水庫大壩加高工程土石壩填筑量535.6萬立方米,相當于5.7個“水立方”(93.987萬立方米)。
1277公里
南水北調中線輸水干渠總長1277公里,是北京三環(huán)總長(48公里)的26.6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