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務院所有在京領導,以及31個省(區、市)政府負責人和各部委負責人齊聚中南海國務院會議室,只為了部署一件事:促進社會投資健康發展。
“這樣隆重的陣容討論這樣一件事,之前沒有過先例。”國辦的一位工作人員說。
作為推動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,民營經濟近年來每年創造了60%左右的國內生產總值,80%左右的社會就業,超過50%的財政稅收。民間投資更以超過社會投資的速度快速增長,占到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的60%以上。但從2015年四季度以來,民間投資增速出現了明顯回落現象。
為此連續多次開會,部署擴大社會投資尤其是民間投資工作。2016年5月,他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,決定對促進民間投資政策落實情況開展專項督查;6月的一次常務會議專門聽取民間投資政策落實專項督查工作匯報,僅這項議題就足足討論了3個多小時。這一次,再一次召集全國各省(區、市)政府負責人齊聚北京,專題部署進一步調動社會投資積極性這件大事。
“我們今天開這個會,就是要抓住一點,帶動全局。”開宗明義說,“要在看到成績、堅定信心的同時,抓住社會投資,尤其是民間投資這個影響中國經濟未來發展的關鍵點,發揮促進發展的千鈞之力。”
中國經濟“期中成績單”
國家統計局15日發布的公開數據顯示,2016年上半年,中國民間固定資產投資同比名義增長2.8%,創下多年新低。另據媒體的報道消息稱,上半年中國民間固定資產投資約15.88萬億元人民幣,同比名義增長2.8%(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4.7%),增速比1—5月份回落1.1個百分點。
面對跌入“谷底”的民間投資,國家統計局新聞發言人盛來運分析稱,民間投資增速的回落,跟經濟結構調整有關系。他表示,民間投資中50%左右是制造業投資,中國經濟進入轉型發展新階段以后,傳統行業由于產能過剩比較嚴重,所以需要進行市場出清。市場環境偏緊,加之工業品的價格在持續走低,所以企業投資意愿不強。這是民間投資增速回落的主要原因。
近期國務院九個督查組對中國各地調查發現,一些地方存在對民間投資進入準入門檻過高、改革不到位的情況,還存在不少“玻璃門”、“彈簧門”,這些門檻的限制,也不利于民間投資增長。另外,跟民間投資融資的成本有關,民間融資主體很多都是小企業,存在貸款難、貸款貴的問題,影響了投資的增長。
不過,盛來運表示,目前一些先行指標表現不錯,誠如固定資產投資的新開工項目計劃總投資上半年增長25.1%,保持了較高的增長速度。同時,近期市場環境有所改善,尤其是PPI(工業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)的降幅在持續收窄,這一點對企業的利潤有好處,同時也有利于刺激或者吸引民間投資。
區域分化日漸凸顯
具體來看,誠如東部地區上半年民間固定資產投資達到73208億元,增長8.2%,增速比1—5月份加快0.2個百分點。而中部、西部上半年民間投資額分別為46368億元、30618億元,分別增長5.1%、1.9%,增速分別比1—5月回落0.6、0.1個百分點。而東北地區上半年民間投資額為8604億元,增速下降31.9%,降幅比1—5月擴大2.6個百分點。
廣東社科院區域與競爭力研究中心主任丁力認為,產能過剩導致競爭激烈,民營資本會萎縮,全國都存在這樣的問題。但是東部地區如廣東,民營資本雄厚,民營企業的基礎比其他地區更深厚,“超大企業有一定和抗寒能力,并且這些大企業的投資已進入新階段,一些好的項目需要資本支撐,一般中小企業根本做不到”。“另外經濟發達的地區國有企業相對弱一點,民營企業的經營空間大。”丁力說。
與此同時,民間投資分化的情況,不只是區域板塊有分化,一些板塊內部也呈現明顯分化。盡管東部地區民間投資增速普遍較快,但與廣東19.6%的增速相比,浙江就只有4.5%,上海只有5.3%,北京則為—10.4%。而在中部,江西上半年民間投資增速為9.3%,湖北則只有1.4%。西部地區省份也存在同樣的情況,如上半年重慶民間投資增速為9.5%,貴州前5個月增速為12%。
呈現“斷崖式”下滑
另據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發布《宏觀經濟月度數據分析報告》(下稱《報告》)指出,金融抑制背景下,民營企業始終面臨較為嚴重的融資難融資貴問題,導致投資積極性持續下降。《2015年企業負擔調查評價報告》顯示,66%的企業反映“融資成本高”,比上年進一步提高了6個百分點。
“市場準入限制導致民間資本可涉足的領域受限,尤其是難以進入擁有較高回報率的金融、醫療、養老等第三產業。”《報告》稱。陳彥斌認為,上述兩項原因是導致民間投資持續快速下滑的根源。除此之外,《報告》顯示,由于第二產業的民間投資占整體第二產業投資規模的比重高達78%,當前“去產能,去庫存”等政策更多是制約了民間資本的投資空間。
民建中央經濟委員會副主任馬光遠并不認為民間投資下行反常。他說,大量的投資都在制造業領域,制造業不賺錢了,為什么還要投資?“國務院調查一圈回來,講的都是法律法規執行不到位,政府職能轉變有問題,融資難融資貴,國民待遇沒有解決,稅負成本負擔重等等,這些都是老問題。以前為什么能在那么大的壓力下保持高增長,現在突然下來了?”馬光遠說。
有著相同觀點的,來自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執行院長劉元春。他指出:“國有企業的強勁投資是導致目前民間投資‘被擠出’及其增速斷崖式下滑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。”《報告》指出,政府投資力度的不斷加碼已難以止住全國投資增速的回落態勢。2016年以來,政府投資是拉動全國投資增長的核心力量,該趨勢在6月份依然延續。
環保難喚民資熱情?
而就環保產業來看,“其中,生態保護和環境治理業投資增長31%,增速比一季度回落1.2個百分點。”6月6日,全國工商聯環境商會執行秘書長馬輝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指出,環保行業民間投資下滑,主要有下述六方面的原因。
馬輝分析說,在環保項目投資合作中,目前主要存在兩種形式的人為市場壁壘:一種是地方保護主義的壁壘,如外地企業取得當地環保項目投標資格的程序繁瑣、涉及部門眾多,時間成本和資金成本相對本地企業有很大的增加;如有些地方政府要求外地企業與本地企業合作才可參與競標等。另一種是針對企業身份的壁壘,有些地方政府出于某些因素在項目操作中出現暗示甚至命令,要求優先考慮國有企業,造成了環保項目中企業身份的壁壘。
其次,在環保項目運作和實施過程中,“低價中標”事件頻頻發生,引發行業熱議,并出現惡性競爭。馬輝表示,在環境技術及運維管理未有跨越式突破,環保行業融資的財務成本及稅費普遍增加,環境治理設施持續提標改造的大背景下,環境服務價格尚不存在大幅度降價的現實條件。“這種惡性低價競爭,不僅增加了項目實施過程中的履約風險,抑制了企業技術創新的內生動力,而且挫傷了多數以高標準高品質要求的環保企業的積極性,加大了環保設施運營的環境風險。”他說。此外,支付機制不健全、風險分擔機制不健全、中小型企業融資成本高、企業技術研發能力有待提升等因素亦造成了民間投資“站在門外”的尷尬處境。
針對上述問題,環境商會建議完善相關法律、法規,健全相關條例、規范等,提高項目操作透明度,減少民間投資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種不公平現象。協調公共部門與私營部門的收益與風險配置,建立污染減排的激勵機制,完善環境公共服務價格形成及調整政策,完善環保行業的稅收優惠政策,完善環境第三方治理運作機制。
(參考資料:新京報新媒體、21世紀經濟報道、一財網、中國青年報、中國新聞網、)